晚清来闽传教士对福建茶叶的关注及其影响(7)

而每年的最后一次采摘，她认为比较粗糙，制作出来的茶叶品质比较差。关于茶叶的制作工艺方面，传教士团体反蜘蛛网协会（Anti-cowb）对此观察甚细：“当收集到足够多的叶子时，它们会在阳光下薄薄地铺在垫子上使其枯萎；然后，当它们足够柔软，使最厚的茎不再易碎时，叶子就会铺在一个竹制托盘上，开始滚动过程。这样做的目的是打破储存茶汁的叶细胞。这必须在不撕裂树叶的情况下完成。一旦通过滚动暴露的果汁接触到空气，氧化或发酵就开始了。叶子被放在大篮子里，覆盖在上面，放在阳光下，在那里停留大约一到两个小时。完成后，叶子将变成铜色。现在可以进行第四道工序了，中国人认为这是最重要的一道工序，因为茶叶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道工序所用的适当热量和时间。”［16］以上记述可以看出，传教士对福建茶叶的关注实现了从宏观到微观的转变，对福建茶叶的生长环境、采摘以及制作工艺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传教士大量来闽期间正值福州港茶叶贸易的兴盛时期，因此他们对福州港的茶叶贸易也不乏记载。卢公明于1850年抵榕至1873年返美时期，正处于福建茶叶贸易迅速发展阶段，他详细介绍了武夷茶以及福州当时的茶叶贸易概况：“1853年，美国旗昌洋行使福州突然间变成一个重要的红茶出口口岸。此前，没有任何茶叶直接从这个港口运往任何地方。那年春天，美国公司提到从上海派他们的中国代理商到福建省西部和西北部边境附近的茶叶区，并大量买进茶叶，用小船顺闽江运往福州，然后装上外国货轮直接运往国外。”［15］卢公明还从1856～1857年的茶叶出口数量中得出了福州港迅速变为中国最大的红茶贸易口岸。不仅如此，卢公明还借着福州港开埠后的繁盛，参与了茶叶贸易的相关活动等，在洋行担任翻译［3］，亲自见证了福州港茶叶贸易全部过程。从事传教工作长达40年之久的英国伦敦会传教士麦嘉湖对当时茶叶贸易兴盛时期的快船比赛印象深刻：“两艘闻名遐迩的轮船在几个小时内相继出发，开始了这场漫长而刺激的比赛。这两艘船都很坚固，建造得很好，像任何在海上航行的船只一样优雅、造型优美。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有幸携带这种新茶叶了。几年来，他们带着精选的和珍贵的货物顺流而下，他们非常清楚，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风暴应该如何应对。”［17］因当时的欧美各国对头春茶的渴望，各国茶商为追求茶叶利润，为加快新茶投入伦敦市场的速度，开展了运茶竞赛。卫理公会传教士麦利和记述了在福州港进行茶叶贸易的巨大价值：“它靠近红茶产区，使得外国商人能够以比中国任何其他港口更低的价格在这里购买他的茶叶，而且他还可以在每个季节开始时在伦敦、纽约或其他地方放置新的茶叶，大约提前一个月从中国的任何其他港口发货。”［18］美部会传教士洪小姐也记述了福州港茶叶贸易额超过上海的原因：“由于在西南季风爆发之前，帆船可以带着他们非常珍贵的货物离开港口。如果他们走到上海，就失去了这一优势，并在回程中发现季风处于最糟糕的状态。由于上述原因，福州超越上海，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茶叶港。”［15］除此之外，反蜘蛛网协会等都对茶叶贸易细节进行记述，内容十分全面而深刻。鸦片战争后，大量传教士入闽，对福建茶叶的考察更加细致。从茶叶的分类、制作过程再到福州港开埠后茶叶贸易的具体流程、贸易兴盛时期的快船比赛等等，呈现了茶叶从生产到贸易的全过程。与前者不同的是，从鸦片战争后传教士对福建茶叶的记述中，我们可以窥视到福建茶叶贸易与福音传播是相互促进的。这一时期传教士热衷于福州港的茶叶贸易，并且部分传教士还参与了茶事的相关活动，是因为贸易的兴盛使传教士的传教事业出现了极大的转机。此前因传教士与鸦片在同一个时期来闽，助长了民众对基督教的敌视，传教士因此与鸦片被称为“孪生瘟疫”［19］，导致传教士在福建的传教事业举步维艰；后因福州港茶叶贸易的兴盛，使包括官员在内的闽人对传教士的态度大为改观，并且传教士们在经济上也获得了相应的支持，使传教事业得以顺利开展。三、晚清来闽传教士对福建茶叶关注的影响传教士对福建茶叶的关注，在一定程度上对福建与西方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具体表现在如下方面：首先，对福建而言，传教士对福建茶叶事无巨细的介绍和记述，对地方中文文献记载具有一定的补充作用。虽然他们记载的内容有时不加取舍，很多都是无用的信息，但正是由于他们不假思索的摘记，加之他们的立场不同，使传教士们也记下了关于福建茶叶的一些重要的历史线索和文化现象，辅助和印证了福建地方文献。如卢公明《中国人的社会生活》和《英华萃林韵府》两本著作是研究近代福州港茶叶贸易不可或缺的外文资料；麦嘉湖的《华南生活写实》是研究福州港在飞剪船时代较为全面和深入的代表作；反蜘蛛网协会的《福建艺术与工业》中，尤为详细地介绍了福建茶叶的制作工艺以及从西方人的视角看福建茶叶衰落的原因。正是这些传教士的著作，为研究福州港茶叶贸易的兴盛提供了一些颇为必要的证据。这些资料对中文文献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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